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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回顾 | 矶崎新同济大学名誉教授授证仪式暨学术论坛

小兽 Duni迪优尼设计学院 2023-09-18


矶崎新同济大学名誉教授授证仪式暨学术论坛


2019年3月5日,矶崎新获得普利兹克奖,成为自1979年第一届普利兹克奖以来第46位获奖者也是第8位日本筑师。


2019年12月11日,矶崎新同济大学名誉教授授证仪式暨学术论坛,如期开讲。

本文为Duni小兽根据讲座内容整理编辑。欢迎和大家一起讨论,指正交流。



第一部分:
矶崎新先生同济大学名誉教授授证仪式


主持人:李翔宁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非常高兴在今天这样一个很好的下午来举行矶崎新先生同济大学名誉教授授证仪式及学术论坛,首先请让我介绍一下今天下午到场的嘉宾,我最后介绍矶崎新先生。


中国工程院院士同济大学教授郑时龄先生,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书记汤朔宁先生,上海设计研究院资深总建筑师邢同和先生,南京大学教授张雷建筑事务所主创张雷先生,同济大学教授、时代建筑主编支文军先生,同济大学教授艺术传媒学院院长李麟学教授,上海大学王海松教授,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江立敏先生,还有我们上海著名建筑师柳亦春先生,最后是我们隆重介绍的主角矶崎新先生,还有他的伙伴金玉沙女士,以及多年的合伙人胡倩女士,我们伍江校长正在来的路上,一会儿他会给矶崎新先生颁证。

我们先有请中国科学院院士郑时龄教授为我们致辞——


尊敬的矶崎新先生,各位来宾下午好:
我们同济大学非常荣幸能够聘请矶崎新先生做我们同济大学的名誉教授。矶崎新先生很早就来到同济,矶崎新先生对于建筑和建筑理论发展贡献感觉十分敏锐,他的建筑显示出一种反现代主义的现代性。他也是一种新手法主义的创造者,他的建筑是在对现代建筑的辩证反映的基础上形成的。以他极具创造性的作品和建筑思想解答了现代建筑自1960年以来的世界建筑界的一系列问题。

他作为一位建筑大师,艺术家,建筑史学家,建筑思想家和建筑教育家,他的作品既是西方的也是日本的。他始终在探索新的方向。从事建筑设计至今六十多年里面,他十分高产,而且作品变化非常多端。他紧跟时代变化,不断思考和探索新的创造理念并付诸行动。
矶崎新先生的作品是他的思想文本,我们需要从十分广阔的历史和文化范畴才能理解他的作品。矶崎新先生今年获得普利兹克奖的评语是这样描述的:兼具对建筑历史和理论的深刻了解,勇于拥抱前卫从不满足于复制现有。
他对有意义的追求反应在他自己的作品中,直至今日,仍然不拘一格不断演进,其方式方法总有新奇之处。他的作品是另一种建筑学,正如美国艺术评论家策展人设计师和建筑师指出的,建筑不是艺术,艺术也不是建筑。似乎两者正在相互接近,我会认为这并非实际上或不可避免的趋势,这只是两个领域对传统事物的一种回应,完全有可能形成第三种综合的领域,对此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名称还有可能试图重错现实。


衷心的祝愿矶崎新教授生命之树和事业之树长青,谢谢!

李翔宁:感谢郑教授给我们做了热情洋溢的致辞,下面有请活动主办方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的汤朔宁书记为我们致辞——



尊敬的矶崎新先生,尊敬的各位领导和来宾,大家下午好:
主持人李翔宁教授说让我来致辞,我觉得我是来致敬的不是来致辞,真的非常荣幸我们能够请到矶崎新先生再次来到同济大学,再次来到我们设计院,与我们分享他的设计经验,我谨代表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向矶崎新先生及在座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地欢迎。

去年年末我们也是在这个场地,矶崎新先生曾经举办了他的60年的研究回顾的系列讲座第二部分的演讲,当时我也是坐在第一排,听先生为我们娓娓道来他的一系列作品,听他讲述和回顾他的探索历程,矶崎新先生自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一直从事建筑的实践,以超前的设计理念和惊人的作品产量,闻名于世,今年又获得了普利兹克奖,他的作品例如:大分县立图书馆,群马县现代艺术博物馆,筑波中心大厦,洛杉矶现代艺术馆,卡塔尔国家艺术中心等等,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在这里我是非常激动。

我是1991年进入到同济大学学习建筑专业的,我与李翔宁院长是同学,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们在91、92年建筑系有一门课程叫做照片改化,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多媒体的技术,我们都是把照片用水粉画表现出来,每一个人自己挑选最喜爱的建筑,我记得我当年画的就是筑波中心,我印象当中筑波中心可能是80年代中后期刚刚竣工的,所以当时对于91年的我们来说,这就是我们心中最喜欢最崇拜的建筑。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张照片,前面是广场,上面还有做的那个废墟状,远处就是筑波中心的大楼,石墙上还有三角形的窗,都是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所以我今天自己也是非常激动,而矶崎新先生在中国,也有着相当多数量的文化建筑,例如中央美院的新美术馆,深圳的艺术中心音乐厅,喜马拉雅等等。
特别是在上海,我们设计院非常有幸地和矶崎新先生一起合作,完成了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的项目,这个项目也得到了业内和社会一致的好评,通过与矶崎新先生的合作和学习,我们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作为建筑师有一种批判的眼光对于城市的历史和传统文化的考量,对各种关系的加以衡量以后才开展设计的步骤,我们都感受到一位建筑师对城市发展的重任的一份尊重。

先生的每一次建筑创作都能够从文化的本质当中,汲取能量,为城市带来新的活力,等一下会有矶崎新先生的教授授证仪式,我们还有精彩的论坛,还会有多位的建筑师与矶崎新先生的对话与研讨,我想这是一次精彩的建筑思想的碰撞,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我在这里再次欢迎矶崎新先生又一次来到同济,预祝仪式圆满成功,也期待先生更加精彩的作品。

李翔宁:感谢汤书记给我们的致辞,我当年选择的那张水彩也是筑波中心,我们虽然是同学,但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矶崎新先生的筑波中心作为水彩画训练题材,可见作为学生的我们对矶崎新先生有多么地崇拜。
当然今天我们也很有幸矶崎新先生能够走进到我们教学与研究的生活当中,给我们做了很多指点,本人也很有幸作为矶崎新先生两年以后在上海PSA做的一个有生以后最大的一个回顾展的策展,所以我也这段时间集中地学习矶崎新先生的作品与理论,让我对他有更深的理解,下面我们用一段短片来回顾矶崎新先生职业生涯与他的普利兹克奖的获奖时候的情况。

刚刚的一段短片为我们回顾了矶崎新先生领奖的高光时刻,当然我们也都非常荣幸2019普利兹克奖得主作为我们同济大学的教授,下面我们有请同济大学常务副校长也是矶崎新先生的老朋友伍江先生致辞并为矶崎新先生颁证——


尊敬的矶崎新先生,非常荣幸今天在座的老师同学还有来自上海外地的建筑朋友们欢聚一堂来见证对我们来说非常荣耀的时刻,就是我们同济大学有幸邀请到矶崎新先生作为我们的荣誉教授。
矶崎新教授他是一位21世纪当代世界建筑当中最重要的一位建筑师之一,他的很多建筑作品成为我们21世纪的人类最伟大作品的代表作,矶崎新先生的建筑影响,从现在的这个时刻,这么多人到这儿来,包括画面中的镜头来,也充分说明了。


第二点,矶崎新先生不只是一位建筑师,他也是一位建筑思想家,我跟矶崎新先生有过很多沟通听过他的很多教诲,他的建筑思考,对当代建筑的思考,对东方西方建筑的思考,对建筑学本质的西靠,都有非常深刻的自己的思想,所以矶崎新先生的作品,除了一座座建筑丰碑之外,还有一本本的著作。

第三点,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矶崎新先生是我们同济大学老朋友,可以说是改革开放之后最早来到同济的外籍老师之一,大概也是我们同济大学建筑城市规划学院第一次举行那么大型大规模的国际讲座。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是1987年,30多年以前,当时的矶崎新先生能够与我们一起,我也很荣幸作为年轻教师,代表学院陪矶崎新先生,不仅陪他做讲座,还去苏州去了几天,我还记得矶崎新先生与他一同来访的朋友一起对建筑深刻的理解,那种诙谐,那种互相的专业又很开玩笑的对话,我当时有非常深的印象。
在苏州的两天,矶崎新先生当时在我心目当中是一位很伟大的世界级建筑师,速写本就没离开过手,我没记错的话那几天矶崎新先生画了大概三本,一直在画,我是带着照相机,还好矶崎新先生的朋友说没事我也是照相机。

实际上我知道,很多学校都希望邀请矶崎新先生参与教学,他都很愿意去参与,但是很多大学都邀请他做正式的大学教授,他都不接受,里面很多原因,我也知道矶崎新先生也希望他有限的精力全部放在他的建筑事业中,建筑发展上,但是这个背景上,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作为同济大学教授,所以请允许我代表同济大学对矶崎新先生表示最衷心地感谢。
在这个时刻,有一个仪式,就是我代表同济大学,对矶崎新先生授予同济大学荣誉教授的证书,那么同济大学名誉教授是同济大学最高的学术头衔,也是同济大学我们校长常务会,党委常务会,非常认真地讨论,大家一致通过同意矶崎新先生担任同济大学名誉教授,让我们衷心地祝贺及感谢。

我们同济大学历史上一共没有超过十位名誉教授,所以我们非常荣幸,矶崎新先生作为我们名誉教授。

所以在这个非常重要的时刻,我让位给矶崎新先生为我们说几句——



矶崎新先生:非常荣幸得到这样重要的一个荣誉,对他来说他至今为止都是与大学脱离开一个人在做自己的设计自己的事业,这次能够收到同济大学的最高级别的荣誉,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第二部分:矶崎新先生:MA



今天很高心能够获得名誉教授这样一个荣誉颁奖,趁此机会矶崎新先生也说一些非常正式的,学术性的一些东西和大家分享。矶崎新先生回顾了一下从两年前开始,在同济大学做分享,今天应该是第五次(小兽想了想:好像应该是第七次啦....)
这一系列讲座都是【間MA】,引申来的。
对于时间、空间这些词,矶崎新是怎么思考的,包括建筑师们应该怎样去理解时间、空间,建筑师的立场等这些方面,来和大家一起交流。

刚刚现场放了一个小短片,短片的末尾写的是:“つづく… ”,也就是未完待续的意思。未完待续是什么呢?矶崎新先生两年后在上海,将会有一个大型的展览——【矶崎新之谜】。
对于这个展览,矶崎新先生将做一些说明。

矶崎新先生说 在显示TIME SPACE 是在欧洲,从欧美这样一个中心文化里面产生的,所谓的近代出现以后,设计师也好,艺术家也好,time和space 像一个硬币的正反两面,它们是需要相互考虑之后,彼此共同推进的。

欧洲中心文化,大家都认识到这一概念。但是对于汉字文化圈来说,中国也好,日本也好。大概在150年前,我们最终接触到了time 和space这个词。

一开始汉字文化圈,是没有特定的词语去翻译TIME和Space,后来是使用了汉字:“时”,“空”来表达。
时和空一开始是有其他意思的,并不是所谓的TIME和SPACE,所以在时和空后面加了一个“间”,150年前产生了【时间】和【空间】这两个新的词。

这两个新的词出现之后,汉字文化圈对于TIME和SPACE才有了新的定义。

刚刚还是说到,时间和空间的问题,正好刚刚伍江校长也提到,1987年的时候矶崎新先生来同济讲座。他也提到那时矶崎新先生正是在向欧洲学习现代主义的时期。学习之后,有机会能来同济介绍欧洲当时的一些建筑思潮。

当时矶崎新先生是处于这种立场,随着矶崎新先生研究的深入,自己的声望也逐渐提高的时候,矶崎新先生将代表亚洲跟欧洲建筑师交流的机会也逐渐增加了。随之产生的是欧洲建筑师会经常反复的问矶崎新先生:作为一个亚洲建筑师到底如何去思考,从欧洲文化中产生的“间”的源与流。”

差不多是同样的时候,应该是75年~78年这段时间,矶崎新先生在巴黎做了一次对欧洲展现日本文化的展览。这个展览也就是:“间MA”。关于这个展览今年七月份的时候矶崎新在同济大礼堂详细介绍过,感兴趣的同学可戳:矶崎新:与其去理解“間MA”,我更希望你们来感受“間MA”。

法国人当时不是很能够理解:“间MA”的含义,当时矶崎新先生就是使用【时间】、【空间】这一组词来解释的。

除了一开始说到的“间”以外,矶崎新先生也提到【灵】这个词,这个词最开始出现在艺术史里,翻译成日文为【時霊】,到了七八十年代末的时候,【時霊】一词逐渐被【地霊】取代。

【地霊】一开始在大学课堂上使用较多,实际应用到建筑设计层面,传到亚洲又会出现一个问题,这两个词的英文和汉字译法上会出现混乱、层叠的情况。
【時霊】英文翻译:Zeitgeist  中文翻译为:时代精神 
【地霊】英文翻译:Genius Loci  中文翻译为:地方精神 


这个英译和汉译,在矶崎新先生看来并不是完全对应的,它的边界性其实是不太一样的。

另外一个这些含义,这些思想,在现在怎么去思考这些东西。矶崎新通过我们日常所熟知的事物里面找一个共同的线索。
线索是什么呢?
文字

矶崎新先生主要想通过这两个线索,对于之前所说的【时间】、【空间】产生关联。


这三张图,矶崎新先生说,是打算作为明年的主题,来仔细介绍这三张图,今年稍微做一下预告。
数——巨大数——超京数
这三个词的数量级是一点点放大的,这与我们在思考建筑、城市、历史、空间时概念的一点点放大是有着相关性的。
第一张图:最初的十九世纪的时候,丢勒对于人、透视的方法,都进行了比较深入的研究,
第二张图:是20世纪之后,类似于大都会这一概念的出现。这张照片是2008年在平壤拍摄的照片,这个一个15w人的大剧场,后面是看台。每个人手上拿着一个木板,通过木板的翻转产生不同的图形。
第三张图:是一张黑洞的照片,这张图并不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相机拍摄的照片,它其实是一个数据的合成。由很多很多的数据,通过组合以后形成现在的照片。这个就远远超过的了15w人的数据规模,而是一个超京数的概念。(万、亿、兆、京这样的数值概念)
关于这一概念,明年的讲座,矶崎新先生将会展开说明。


正如之前所说的,【时间】和【空间】这两个词与英文中的TIME和SPACE意境并不太一致,与此同时与之对应的是【Architecture】,architecture一词在近代被翻译为建筑,矶崎新先生认为,【建筑】和【Architecture】也并不是完全对等的关系。


【建筑】在汉字圈的理解,以中国为例:《营造法式》不光是建筑,还包括一定的社会性,规则,构成系统等。日本也是类似的,匠人们使用的是规矩,但是关于建筑学的书,则更多的涉及到社会性的一些东西。


【建筑】和【Architecture】的不对等,由此引申到【时间】和【空间】与【TIME】和【SPACE】的不对等。



就如【Architecture】一样,【Architect】建筑师这一词,也有着不同的含义。

最左边:展示着莱特先生的工作室,矶崎新先生介绍莱特先生其实就是最典型的,作为艺术家的建筑师。

中间:展示着福斯特先生的公司,基本上大家都使用着电脑,工程化非常强的系统,这就是作为工程师的建筑师的代表。

最右边:是当年抓住本·拉登的时候,在白宫时候的场景。矶崎新先生理解这也是作为一种建筑师的状态,是一种策略性的,作为策划师的建筑师状态。


所以,建筑师并不能仅仅用设计师,或者任一单一工种来反映,而是一种复合的状态。



这张图,矶崎新把他认为的对一个建筑的理解有自己不同观念的人罗列了一下,正好每隔50年,有一个不同观念的提出。

1890:奥托·瓦格纳写了一本《现代建筑》,在这本书里,他想要议论建筑,却又议论不出来。在最初的时候,瓦格纳以对建筑师下定义为线索,对现代建筑进行论述。


1940:是现代主义建筑巅峰的时期,希格弗莱德·吉迪恩在哈佛大学教书的时候写了《空间·时间·建筑》这样一本书,这也是矶崎新先生在学生时代最早读到的一本书。这本书里面以时间空间维度来思考建筑,对矶崎新先生以后的建筑理论的思考也有着极大的影响。当然,矶崎新先生并没有一直延续这一理论,后期矶崎新先生对于时间空间是否永恒不变,提出了自己的批判。
1990:金正日写过一本《建筑艺术论》,矶崎新觉得他的一个想法很有意思,金正日在书中不仅提到对空间的论述,更多的提到了一种战略性的创造。作为一个政治家的角度,不光是简单的时间空间的角度,更多得强调这一种战略性。


最后一张图片,矶崎新先生提到对于美学的判断标准的一个话题,每个时代对于美学的判断标准是不一样的,我们来看这些东西的时候,自己的立场是不一样的。
最左:丢勒时期,我们来理解一个图纸是根据透视。
中间:巴奈特纽曼,现代主义的艺术应该怎样理解
最右:五百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这个跟超京数那张图有点相关,提到上张图的黑洞并不是拍照拍下来的,而是通过很多数据构成出来的。这个望远镜已经接受了很多数据,但是数据由于技术原因,还不能够被充分分析。
矶崎新先生说,这其实是很大的一个社会发展的问题,从最开始可以把握的均衡性,到崇高性再到超绝性。关于超绝性,我个人的理解是现阶段无法分析的东西。在这样的社会发展下,建筑师们的立场是什么?这一点矶崎新先生现在也在继续探索分析,带着这样的疑问,希望明年的时候,能够基于自己更深入的分析,来给大家一起交流讨论。
今天大家可能听了很多东西,但是也不一定能完全听的懂。关于两年后即将在上海展出的【矶崎新之谜】,这个谜,其实就是谜团,在后面的讲座,矶崎新先生可能就一点点给大家分析这个谜团,到底是什么。
谢谢!
第三部分:矶崎新对话建筑大咖:
李翔宁老师:我们年轻的建筑师,会期望从大师们的报告中见到很多绚丽的建筑图片和精彩的构思,我听矶崎新先生的报告,我至少听了十几个,我个人的感觉是矶崎新先生有点像武侠小说里面的世外高人,矶崎新先生对于建筑的讨论会越来越进入一个“简单”的状态。
武侠小说里面,最开始学习招式的时候,花式会越来越多,但最终到了一定境界之后,会回归最简单,平和的状态。我觉得很多的大师,其实到最后不仅仅是关注建筑本身,更多的是建筑师的社会性的问题。
比如说:牛顿,著名的物理学家,到了晚年最关注的的问题却是哲学,甚至是宗教的问题。很多的大师都呈现出这样一个思考的维度,把尽可能花式的招式抹去,对事物的思考进入更深层次的哲学层面,这是我个人的一个观察。当然今天,我们有很多建筑界的大咖,我们有请他们到台上,和矶崎新先生一起讨论。
论坛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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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宁老师 :矶崎新先生给我们定了一个讨论的题目——“当代的建筑师”,今天建筑师应该关心一个什么样的内容以及建筑师的一个角色。胡倩老师前天在同济报告厅给我们讲了矶崎新先生的展览【矶崎新之谜】“岛篇”+“息篇”。(对于这次讲座感兴趣的同学可戳:讲座回顾 |【矶崎新之谜】展——“息”篇+“岛”篇))


这是矶崎新先生这些年关于艺术策展的一个工作,我觉得看了这些工作之后,让我自己非常的有感触,我自己也是一个策展人,我和矶崎新先生的讨论发现很多的建筑大师,包括一些普奖建筑师,矶崎新先生和他们相比,他具有一个更宽的维度,其实他不光是一个建筑师,不仅仅是有很好的建筑作品,我觉得他是一个艺术家,他是一个社会学家或者说是一个思想家,但他同时也是一个对于社会的和我们人类未来的命运很多思考这样的建筑师,这一点我觉得矶崎新先生和很多其他的建筑师是不同的。那么在这一点上我也觉得矶崎新先生所呈现的广度和深度,是给我呈现了一个“谜”的一角。



我作为策展人会接下来与矶崎新先生的共同工作中来学习和领会,但我也想先请各位老师从他们的角度谈一谈对矶崎新先生作为一个当代建筑师这样的一个理解。


 Q(支文军老师):

非常荣幸参加矶崎新先生的授证仪式,当然我的身份还是作为一个《时代建筑》的主编。实际上在中国介绍矶崎新先生,《时代建筑》还是非常早的,在1988年。我们郑时龄院士的论文——《建筑的文化基线——矶崎新的设计思想》,在《时代建筑1988年第2期》对矶崎新先生有一个深度的介绍,是中国最早的一篇学术论文。


我对矶崎新先生60多年的职业生涯的理解,作为一个当代建筑师,他完成了数百座建筑,包括建成的、未建成的。但是有很多学者和评论家对矶崎新先生的有个评价,不知道大家是不是认同?


大家认为矶崎新先生最伟大的贡献,不是他自己做的建筑,对世界、对建筑界最大的贡献和影响不在于他的作品,而是他的观念和他的思想,他的思想和著作比他本人的作品更精彩。这是有不少的学者对矶崎新先生的一个评价。


当然他的作品本身也有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但是他的思想与作品、著作相比,那是另外一个方面的评价。但是我觉得今天我讲矶崎新先生最重大的一个特色:是矶崎新先生作为一个媒体人,他本人具有的媒体性,为他的建筑思想的传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刚才李翔宁教授提到的矶崎新先生他的策展,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矶崎新先生对文字、语言、媒体非常感兴趣,所以他做了非常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大大超出建筑师本身做的事情,所以他的工作包括写作、出版、策展、演讲、装置设计、艺术品设计等等,并在艺术设计、音乐戏剧的其他领域的一种跨界活动。而且他经常以策展人、建筑师和艺术家这样的多重身份来参与国际上一些重大的建筑和艺术活动。


他作为国际评委,作为一些重大建筑活动的组织者,发现并推进了一大批具有潜力的、一些年轻的建筑师,包括很多日本建筑师走向国际舞台,推进了很多国际著名的建筑师的未来发展。


在日本的书架上面,矶崎新先生的写作与出版肯定也是最多的。所以矶崎新先生作为当代建筑师、作为一个媒体人,它的一种媒体性的特征,大家应该关注。这是他取得国际重大影响力的重大的一个途径之一,谢谢大家。

 

李翔宁老师 :刚刚支老师也提到,我想矶崎新先生除了作为媒体人,当然他是在通过自己的写作和展览的策展,如果大家有机会可以在两年以后,在PSA看到【矶崎新之谜】的一个整体性呈现。

矶崎新先生的建筑作品,只是他的6~7个板块当中的其中一个,还有很多关于他的艺术策展、关于他的思想、关于他的城市、关于城市规划的一些理念,还有他做的一些策划。可能大家也都知道,他早年在日本组织了这种我们今天的集合设计。

通过他策划的项目,请了像斯蒂文·霍尔,还有包括库哈斯这些在当时还很年轻的建筑师都受到了他的提携,他也不遗余力地在各种场合提携和推进日本的青年建筑师在国际建筑界的地位和影响力。

所以我觉得这些工作都奠定了,矶崎新先生是不仅作为一个建筑师,他更作为一个建筑界的活动家和建筑行业的领袖,更是在日本甚至全亚洲和世界上的建筑专业界和职业界的一个领袖的地位,所以我觉得这些也都是我们各位非常需要学习的。

 

Q(王海松老师):

谢谢矶崎新先生精彩的演讲,正如伍江老师所说1987年,矶崎新先生在同济做演讲的时候,我就坐在下面,是在文远楼的106,眼睛一眨32年。


但是有一点是没有变,矶崎新那时候就非常帅,现在还是很帅。还有一点也没有变,就当时那个讲座我基本上没听懂,今天我也不敢说我能听懂。


我觉得矶崎新先生是建筑师当中非常会思考的一位建筑师。我也注意到像翔宁、汤书记在一开始上基础课的时候,画的都是筑波。我们读书的时候,筑波在杂志上刚发表,那个很轰动,那时候我们觉得最时髦的是后现代,我觉得矶崎新当时的作品,是在日本建筑师当中有的浓郁的欧洲风格,但是他很好的把控了一些尺度、一些符号的变化,就有跟欧洲的当代建筑有变化,跟日本的当代建筑又不一样,所以有独特的个性。


我注意到最近的十几年,他的很多时间都在中国,在中国也做了很多很好的项目。他的演讲把“間”作为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提出来,我觉得这个肯定是中国对它有影响。


而“间”在中国传统建筑里就有,我们中国传统的房子正当中叫正间或者叫明间,两侧的是次间,故宫也是间,9900多间。民居也是间。可能就5间7间或者是一个院落,所以间是一个很棒的概念。它是空间,是空间里有人的活动,所以也有时间在里面,所以它看上去是个文字游戏——时间空间,我相信矶崎新先生在中国的这几年的创作、实践,会对它的设计产生影响。


我觉得矶崎新先生事业非常宽广,它信息量很大,他是日本的建筑师当中比较早去大胆玩弄西方的欧洲的古典建筑,甚至文艺复兴建筑符号的这么一个建筑师。到现在他又可能东方的哲学,他中国的项目,包括正大,浦东的、中央美院的我都非常喜欢,尺度感、符号都有。



我想提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很学生味道的,我觉得在下面的同学可能也会提,其实矶崎新是一个世界的建筑师,在日本、中东、中国都有项目。


如果说你在某一个地方,获得了一个新的项目设计,在设计哲学上和设计的思路上会有什么不一样?




A:(李华老师翻译)

我在日本、美国、中国,包括今年在中东伊斯兰教国家也都做了很多东西,而且每个地方做的东西其实都是很有特点的。这个特点是什么?——在日本我所做的建筑,我自己觉得是非日本性,是好像总是跟传统的这种东西稍微有点不一样,我在美国、欧洲所做的建筑也都是看似像,但又不太一样的。


我到每个地方其实都是为学习,学习当地的历史、人文,包括他们的生活习惯,我想要了解。在此基础上,我的确是使用不同的方法来解这道题目。


所以也有人评价我,就是说好像没有矶崎新style。其实是好像没有,因为它并不是一个能够用style来归纳的一种解题方式,但是我的确是针对他们在思考,每个地方都要得出自己的一种不同的一个解题答案。


胡倩老师补充:

李华老师翻译的都对,但是有一种重点,这个重点是我跟矶崎新先生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比较了解的。矶崎新先生在日本的时候不是做出来以后看上去不像日本的东西,而是前提就是,刻意要做非日本的东西。这个是大的目标、大的前提,在日本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希望要是朝这个方向去努力,但是最终内心是流着日本的血,所以出来以后,即使是不想要做日本的东西的背后,也会呈现出日本的感觉。


在日本是这样,同样的在其他的国家,在美国我也是要做,在美国是没有见过的东西。在欧洲,欧洲是建筑的本场,我学的就是欧洲这样的一个现代建筑的本场。他对欧洲尊敬的同时,同样想要达到的目的是在欧洲也没有见过的东西,因此在每次不同的学习叠加,包括他作为东方人的这种哲学的背景的叠加之后,所呈现的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感觉。

 

李翔宁 :好的,谢谢矶崎新先生。刚刚王海松老师说到了今天长得很帅,我们在场的张雷老师,我们都觉得他长得很像年轻时候的矶崎新先生。


事实上大家可能不知道,在座的学生可能不一定都认识了,我们学院还有一位老院长叫吴长福老师,他年轻的时候,学生都说吴老师特别像矶崎新先生。在中国的建筑师里面,大家都会觉得谁长得像矶崎新先生,还是觉得这是一个赞美,这是我们崇拜的偶像,觉得自己都可以长得像偶像。


王海松老师 :所以,翔宁,矶崎新style不是建筑的style,而是帅的style?


李翔宁老师 我觉得是矶崎新style除了建筑之外和一种人生态度的一个style。除了他的建筑作品之外,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有批判性和非常反叛的人,大家可能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是日本的艺术家团体,新达达团体的成员,所以他其实有非常反主流和反正统的这样一个血脉在他身体里面。


包括他当年在意大利参加展览的时候,学生虽然把他的作品毁掉了,他表示理解,他也愿意支持学生。那是60年代的学生运动在欧洲正如火如荼的展开的时候,他觉得虽然自己的作品没能够展出,但是他也很支持学生的这种反叛。我觉得这就是他的人生信条,他其实非常反叛的。


那么说到这一点,我也想再插一个问题——



您年轻的时候非常反叛,今天你怎么看自己,包括怎么看年轻人的实践?两年前我给伊东做过一个采访,伊东就说到:他觉得他们不同的日本建筑师对现代主义的认识是不一样的。他说桢文彦先生是很喜欢走这个正统的现代主义,他现在经常感叹说现在的年轻人不行了,他们已经抛弃了现代主义这条道路。但是伊东本人认为他觉得现代主义这条大船,伊东在他的演讲里面提到“反现代主义”,他觉得现代主义大船快要沉没了,当然现在发展出很多的小船,比如他自己是一条小船,那么像坂本那样的实践是另外一条小船,那么现在大海上有很多不同的一个小船,他们离开了现代主义的那条大船,有了各种形态的小船,这个说法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想问问矶崎新先生,他怎么看待他自己的和年老一代建筑师的关系,对年轻一代建筑师,包括日本的年轻建筑师的实践是怎么认识?




A:(李华老师翻译)


我其实最关注的基本上跟我同一时代,或者是上下5年左右,就10年区间里的人,我可能关注的最多,会去了解他们不同的思想,是想跟平辈的不太一样的一些人做不一样的事。


关于我的前辈的话,我通过历史书去了解前辈。了解的时候,我其实想要发现那些历史中没有留下来,没有被发现的东西。我想探索新的东西。


关于年轻建筑师的看法:有很多年轻人做了很多事儿,这些事有很多是我自己想做,但又没有做的事。如果有年轻人做这样的事的话,我会非常喜欢。


举个例子:当年扎哈·哈迪德还没有成名,大家对她并不是很了解,有一次好像是在香港也应该是一个投标或是其他?


其实是落选方案,我又挑选了出来。虽然扎哈的东西是不符合标准要求的,但是非常有趣,非常的有趣。反过来一些作品通过对业主、政府的充分了解之后做出的完美解答,这样的作品我反而会觉得无聊。一定要有点新的东西才行,一定要有趣才行。从那之后差不多10年,扎哈“一夜成名”。


李翔宁老师“各位记好哦,日本建筑师是非常注重这个,谁的作品不能跟前辈一样,我们也期待在场的各位做出来的作品,也能够有一天让老先生惊掉下巴!”


另外,也说到媒体包括策展相关的,现在纸质媒体或者视觉媒体上有很多作品照片拍得非常漂亮,但是照片所显示的有时候和实物不一样,去年的讲座上,我有讲述实物跟照片之间的一个区别。


有些东西我认为实物很美,但是照片呈现上反而一般,有些照片非常好看,但是我觉得这并不是这个作品最好的地方。包括这几张照片,他觉得都很好,但比较少人发现。


胡倩老师翻译:

2000年还是2001年的时候,上海双年展,矶崎新先生写了一篇文章,用日文写的,矶崎新先生要求我用三个语言读,普通话、上海话、广东话。他想要达到的效果是,普通话的时候都能听懂,上海话的时候走一半,广东话的时候剩两个,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当时他想要讲城市中间的语言问题。当然文章的内容跟语言并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但对成蛇的影响也是有。听了这篇文章以后,有人对他进行了一个评判,说你文章好像不是很有意思的,跟格里达讲的差不多。矶崎新先生问他,你觉得格里达不好,你觉得谁好?年轻人说,我喜欢杜鲁斯。后来等他回想这个人,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在中国居然还有这样的人。他现在觉得翔宁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年轻人。


李翔宁老师:哈哈哈,那个人应该不是我,当然这个问题我也很喜欢探讨,前两天我看了一篇在矶崎新先生在央美的讨论——好多的老师都是在说先生非常有反叛型。是建筑界中非常有批判性的人。


有一位北京的教授在评论写到,今天我们中国的建筑师如果都觉得矶崎新先生当年非常具有反叛和批判精神的东西,都被我们奉为经典,而我们却不敢再进行反思和批判的话,这是一个非常可悲的事情。


我们既然非常崇拜矶崎新的这种反叛性的精神,我们今天也应该有更反叛性的精神来看待矶崎新的作品。


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你们能有这样的一个批判性的精神,即使是对矶崎新先生本人来进行批判,我觉得他也是会非常高兴看到。就像刚才说的,有年轻人来质疑他,其实还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而且能够接受,我觉得这一点是作为一个有批判性的人应该具有的一个姿态。



Q(邢同和老师):

首先是由衷的向矶崎新先生致敬,我真正视他为我的老师和兄长。为什么?


他的创意无限,从来没有在一个水平线上停止,一直向上。每天都会有新的变化。


他的灵感、他的精力,又是无限。我记得在上海有一次,他在讨论一个投标方案时,拿出来当场就画起来,电脑指挥,怎么做。我觉得他的精力才华像火山爆发一样的。

他对新一代年轻人是爱护无限的。当时他主持的一个规划,他就把中国的一些建筑师,包括年轻建筑师,点名在里面做作品,现在差不多开花结果了。而且他的水平是有创新的,而且每一个建筑可以写出综合性的整体规划,又显示每个不同的个性。这个东西他当时就提倡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一个总规划师?

他在创意无限过程当中,他的跨界这种爆发力我是望尘莫及的。从喜马拉雅雕塑的空间,到上海交响乐的下沉。他敢于做,且敢于实现。

当然我觉得也有遗憾,因为我们中国施工的水平可能不够,我也是想问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觉得中国在实际施工当中的建设是否会有遗憾?



A:(李华老师翻译)


日本的建筑,完成度高,精细化高,但同时尺度或者数量级相对较小。他到中国来了以后,做了很多中国的项目以后,他发现中国,其实就是刚才所说的是巨大数,相对来说比较大的一个东西,可能在那些细节处理或者完成度上不是特别好,但是有大尺度的力量。


他90年代在中国做项目,发现门的宽度要比日本体量大5倍,门厅的话一般是10倍左右,他是无法理解。这件事做得多了以后,他发现崇高性上面是大的一个层级的,他其实也是能够理解这个东西。当他逐渐理解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中国现状已经是又跳到后面那个层级,也就是超绝性的一个层级上去,超越了细腻。今后对怎么理解中国的设计,可能还是要进行一段思考。



Q(张雷老师):


感谢翔宁老师的邀请,我也知道翔宁邀请我的原因了,可能就是因为我比较像矶崎新先生,可能还要跟吴长福老师PK一下,看看谁更像。当然我自认为我可能还是更像一点,因为我眼睛比较小。我是真的是觉得挺自豪的,我实际上也经常启发性跟其他建筑师交谈,我是不是真的挺像矶崎新的。


既然是跟矶崎新先生比较像,我今天就分享三个跟矶崎新先生有关系的小事。以及请教一个问题。


小事1:矶崎新先生完成他的家乡的大分县县立图书馆的时候,那个年代正好是我出生。这个是不是有关系,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好像也有关系。


作为中国建筑师,实际上有一件事情会觉得特别困惑,比如我们说建筑的形式和内容之间的这种关联性。建筑实际上从设计好到造好,是一半的生命。


那么另外一半的生命是在它里面的空间,里面到底是装什么,怎么被使用、怎么被使用者去理解。所以在这方面我特别羡慕柳亦春老师,因为他的龙美术馆实际上就是中国不多的很好解决这个问题的好建筑。但是绝大部分建筑师实际上很困惑这个事情。


这个事情为什么会和大分县立图书馆之间有关系呢?
在我们做学生时代的时候,我们是把它作为粗野主义的风格来接受的。不像日本其他的一般建筑师是用混凝土去模仿日本的木结构。先生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不像日本,虽然在我看来还是“很日本”。


另外很重要一点,大分县立图书馆是一个未完成,随着社会发展,建筑的使用方式也可能发生有变化,后来就很好的转化成了大分艺术广场。


实际上在技术上,它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用空间、结构、机电的一体化,把大量下面的空间留出来,是适应今后使用方式的一些变化,所以我觉得这个事儿在我们今天50多年以后看来,实际上还是非常有启发性。


小事2:刚才翔宁教授、汤书记提到,他们是91年入学,他们说在水彩作业中画筑波中心。我是81年入学,我比他们早10年入学。筑波中心应该是83年建好,实际上我们的高年级和研究生的时候,也在做那些事儿。


包括王澍老师,我和王澍老师是同班,他自己以前一直说他是受矶崎新先生影响最大的建筑师。我在思考:筑波中心这样一个项目,为什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影响这么多的中国学生?


一方面是颜值,第二方面可能还是在东西方这样一个语境里面,它还是有文脉的延续性。虽然它当时做的是一个后现代的代表性的作品,就是说我们作为中国学生,实际上骨子里面还是希望能看到一些文化的延续。当然那年轻时候可能没有这种认知,但是现在想想为什么他能影响那么多代建筑师?


小事3:今年先生在法国领完奖以后,从巴黎飞到上海,第1天到上海,第2天我跟翔宁老师还有我们胡倩老师一起陪先生去浙江桐庐。那天下午到了之后没有休息直接上山,先生站在800米到1000米的高山顶上,他看着下面流淌的富春江,在讲中国文化对南化日本的影响,然后再讲到陆羽——茶文化。我当时特别感触。


其实说“间”这个事情实际上我也不是那么懂,但我感觉在这个时间、空间,东方、西方,包括历史、未来这条轴线上这个点。矶崎新先生在山顶上,而且他这个点在一般的建筑师或者理论家达不到的高度上。所以他的思考、建筑,会让人产生一种时空交错,历史发展的交会点上的感觉。


我从胡倩老师微信上看到先生说过:我就是纯粹的热爱翻滚的中国。


实际上先生是少有的对中国历史和当代的复杂性有非常好的认知的建筑师。我还看过先生的一句话——任何变化和发展都是建筑思潮。


我现在也在做,桐庐乡村里一些小的项目。中国城市和乡村实际上是两种建筑学,因为在城市是被严格把控的设计。我们现在同济设计院,在场的年轻建筑师会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我们现在做项目,绝大部分时间是在算窗地比、算建筑的排烟量。


另一方面我们在乡村,基本上属于自然建造,是集体建设用地和宅基地上的建设项目,目前是不需要经过任何审批的。绝大部分农村的住宅也是没有建筑师就盖起来。实际上在中国(城市与乡村)是这样一个并行的状态,很多建筑师,特别是年轻建筑师选择去乡村建造。


所以想请教老先生一个问题:


中国乡村是否会有比较大的变化?
而这种变化是不是能够真的带来新的建筑思潮?谢谢!



A:(李华老师翻译)

我看过张老师的作品,觉得这就是我当年想做,但是没有做的事情。在中国,现在能这样一批建筑师推动着乡村建造的实践,非常有趣。城市也好、乡村也好,都是在发展。中国20年来,乡村建造一直在向前推进,我也希望建筑师能够积极的加入进去,做出一些有自己个性的东西来进行一些改变。


 


Q(柳亦春老师):


首先也是要表达我对矶崎新先生的敬佩之情。的确也是86年进学校,正好那年时代建筑的封面就是筑波中心,再过了一年封面是洛杉矶MOCA。其实真的对我们这一代建筑师的影响是非常的大。当初筑波中心正好是一个后现代主义时期的作品,最令人深刻的就是他用古罗马卡比多广场,做了一个解体,或者营造出一种废墟的感觉。包括在废墟的山上,一棵月桂树都一直让我特别的印象深刻。废墟作为一个建筑的概念,这些年对我来说一直是产生了非常深远的一个影响,当然在不同的一个时间点,我会重新去理解废墟究竟对建筑意味着什么。



矶崎新先生对我来说,更让我觉得敬佩的其实是作为一个建筑师能够做出一个超越性的作品,其实是要做出超越建筑师本身应该做的那部分的工作。
我觉得这个部分,矶崎新先生特别给我印象深刻的,因为他其实不仅是做设计,还写文章、写小说,先生的小说特别的精彩,然后又做很多的策展,推动很多的建筑运动,不管在日本还是其他的那种集群设计,很多日本的集群设计都是先生牵头的。让非常多的世界级的建筑师能够参与到一个项目里面!这份工作其实也直接影响到了中国,2000年之后有很多独立建筑师事务所出来之后,也做了类似的这样的一些集群设计的工作。都是一个参照。


我特别喜欢的是一篇文章,是矶崎新先生写的关于《建筑中的日本性》这篇文章。我看到先生作为一个建筑师,也作为一个建筑史学家来界定或者能够非常肯定的去研究,并且去写出日本是通过怎样的方式去影响到世界的,世界是如何来理解日本的
而且他提出非常重要的概念,就是说只有在外部视角的时候,日本性才存在。内部视角的时候,日本性则不存在了。就像他刚刚说,在日本的时候,他想去做非日本性的作品,但因为他是一个日本人,或多或少还是会做出带有日本性的作品,而这个日本性来源于外部视角的一个观察。这个也是对我来说也是一个特别有影响的事情。



我觉得东方的建筑师都会处于这样一种境地,面对欧洲中心文化,我们该如何去面对这件事情?我们究竟是去抵抗还是接受,还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其实今天的讲座仍然在讲述这个问题,先生仍然在寻找这个答案,我也在努力的寻找这个答案,如何来定义我们今天的创作,以及不同国家的建筑师在不同地点的创作。


因为我们的建筑教育背景,我们会学欧洲古典的建筑,会学现代主义的建筑,也会学我们传统的建筑等等,那么所有的东西对于一个个体的人来说,它会是一个融合性的东西。今天所讲的三个阶段,其实就是古典性、均衡性、崇高性。


其实是想表达从古典到现代到当代的这样一个过程。先生说,明年他也许会给一个答案,我在想这个答案可能不一定是超绝性所带来的某样具体的东西,而是一个东西能够穿透这三样东西。这是我在刚听讲座的时候所想到的,可能跟先生想法不一样,但是这个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我自己对建筑的思考和创作。


我最喜欢先生的一个作品,其实是一个小剧场。虽然说筑波中心他表达了一种对废墟,一种后现代主义时期的对于现代主义的一种破碎的表达。但是我觉得小剧场内部,是慵懒的废墟的氛围。那是一种永恒的,可以穿透超京数的东西,但也许矶崎新先生并不一定这样认为。



另外,我刚想问一个简单的问题,矶崎新先生最喜欢自己的哪个作品?



A:(胡倩老师翻译)

其实所有的项目都不能说是绝对的喜欢,都有一些遗憾,但是我自己感觉在所有的项目的设计中间给我印象深刻,甚至我可以作为永久的记忆珍藏的是,在一瞬间当这个项目呈现它的最初的想法,同时这个想法又能够被延续到最后,没有任何的阻碍,受到非常的尊重,建筑被实现的时候,他可以留给我的内心深处的永久的记忆是最深刻的。


如果要举一个例子的话,就是西班牙北部叫多姆斯的一个项目,科学馆,一面面海,一面面城市的,位于巡礼教堂的附近。


还有一个是原美术馆。这个美术馆非常安静,从一个小的规模开始,渐渐的在20年间增加了不少的内容。这个美术馆也是从一开始的想法,一直到最后几乎没有经过困难的斗争的过程的建筑。这两个是我认为受到足够的尊重,以及自己的项目的初衷也没有被自己推翻,直接的就是延续下来的。


胡倩老师补充回答邢老师问题:

邢老师批评在中国的项目质量是不是不太好,但是其实我是很有感触的,老先生是用了尺度上的问题的说明,我觉得更原则的问题其实是没有一个项目是安逸的


这个不是因为在中国,正如他刚才讲的他所有的哲学思考就是——我不能做任何一件安逸的事。


所以他的文章、思想理念,最终是要以建筑的形式呈现出来的。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在支撑建筑——没有安逸的东西,简单说就是没有任何可以抄袭的内容,不只是在硬件上没有抄袭,在软件上也是一样的。


在这个层面上我们要拓展,这就带来了困难重重,而最后细节的这种精细度,我认为不只是施工层面的问题,还有它是在设计过程中间的困难重重。在这个层面带来的是最后的不精细。


但是的确老先生他不在意这些,因为他对中国的诠释是大的尺度,是中国的力量。在短暂的时间里面也不是说要取舍什么,而是在对中国的理解上,我愿意去牺牲精细层面的问题,但是要抓住尺度的力量。最后现在也不只是尺度了,要跳转到更具有战略性的,超京数的状态。

李翔宁:柳亦春问完这个问题,我也想问他一个问题,你最喜欢自己的哪个作品?

柳依春:我的工作室。

 

 

Q(李麟学老师):

非常荣幸能跟自己的偶像对话,确实我们这一代人都是看着矶崎新先生的作品长大的,今天来讲,矶崎新先生作为他职业的建筑师的状态,也可以是我们未来努力的偶像。建筑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一个工作,它不单是脑力的,更是体力的,你怎么去保持这样一个状态是非常重要的。


我们每个人可以从老先生的身上学到不同的东西。对我来说,我觉得我一直在思考矶崎新先生的作品,我想他那么多的作品,是什么东西使得这些作品有一种生命力。我今年暑期正好去洛杉矶,对面就是MOCA,然后有迪斯尼的剧院。三个不同年代的建筑放在一起,我特意走到MOCA的里面去看,我觉得它的生命力非常强。


所以我个人我觉得矶崎新是个建筑的考古学家,他从建筑的一个非常广的历史维度里吸取营养,我们说MOCA有时候可能会归入后现代,但是实际上我个人觉得它可能又不同于后现代。


在这样一个考古的过程中,我觉得他抓住了非常多的建筑的原创造,原始、原初的一些东西。我能慢慢的理解,为什么他会提出这样一个“间”的设计思考。我个人非常喜欢大分图书馆,包括空中城市里对南大门的这种传统建筑的借鉴,我觉得他的思考强度非常大。


第二个,我觉得矶崎新一直在引领着潮流,但是他又跟潮流的若即若离,所以我关注到他的作品里面经常出现的词,可能是非中心性,是消减,是废墟。我觉得他有一种对中心的批判,同时我觉得它又引领了不同时代的潮流。


比如说我们关注到1968年的展览,迷宫、电子……今天看我们的媒体时代,时间一下子被拉近,先生非常前瞻性。


刚刚老先生也提到新陈代谢,关于日本战后的城市建设的尺度,跟我们今天所提到在中国的超尺度,隐隐约约存在着某种呼应。1960年代的思考跟我们今天正在发生的现实有一种很奇妙的关联。我想这种潮流跟这种批判精神确实是值得我们不断的挖掘的一个知识营养。


最后我非常佩服老先生的一个是作为建筑师的这种情怀。我想可能建筑史上可能我个人比较喜欢两位,巴克明斯特弗兰,他很善于从整个地球的角度去思考。矶崎新先生经常去思考:人类是什么、建筑的意义、社会性、人类的未来、未来的城市、未来的地球……矶崎新站在一个蛮大的维度去思考的,具有强烈的建筑情怀。


最后我想问一个有点类似于媒体的问题,矶崎新先生在十几年前讲,上海是建筑的胆小鬼。我想可能今天请您再评价一下,我们是否有一定的进步?谢谢!



A:(李华老师翻译)

 我觉得好像还是有点不足。但是从最初的B-,已经朝着A这个等级越来越接近。但实际上在整个世界上来看,A到底有没有,我其实也不是特别肯定。



 

Q(江立敏老师):

刚刚嘉宾的分享对我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我刚刚在想,怎么样用一句话来评价矶崎新先生他长达60多年的职业生涯的精彩程度、丰富程度。我觉得他应该是把建筑的内涵和外缘做了很大的扩展的,这样一位建筑活动家。我觉得从这个角度来说,他是在当代建筑史中有他的独特的地位的。


我觉得在座的大部分人,至少包括我,99%的人其实是很难达到这样一个高度和境界,这个肯定是有各种各样的因素。所以我觉得,对我们年轻的的设计从业人员,能从老先生身上学到一些什么。


对我来说第一个,练就好的身体。老先生到底怎么能保持这么好的状态,我去年参加我们清华大学设计院的院庆,清华人说要为祖国工作50年,我当时听好厉害,你看矶崎新先生这一上来60多年!所以我觉得真的是不简单,而且60年时间一直保持在这样一种锐意进取开拓的状态。


第二个我要学习的是,我们大师的品位,我听说矶崎新先生跟三宅一生是邻居,着装确实不一样,这个可以学,虽然比较难达到。我们还是努力从老先生身上学到为人处世、从事职业这种状态,这确实是非常让我发自内心的敬佩。



问:我们看先生这么长跨度的设计项目,表现出来的这种形态是非常丰富。所以我想问在您从事的职业生涯当中,这么多作品当中,有什么是你一直坚持不变的?谢谢。


A:(胡倩老师翻译)


关于三宅一生,老先生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是有一定的相关性的,那么也是互相欣赏,同时又住在附近,两个人之间的关联是很密切的。那么这个思想性在于哪里?


比如说哪怕是时尚界的,他对事物的考虑,也是具有一定的挑战、批判和概念性的。但是因为时尚消费很快,且成功与否非常显着。


所以它的概念最后能够是否能被实现,所谓的未建成,在他的项目中也体现得非常充分的。矶崎新先生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是三宅一生先生为他定做的,属于“他”的衣服。看似像燕尾服,但却是传统的欧洲的燕尾服,这和刚才老先生解释的他的对欧洲的本场建筑和日本建筑之间的理解,有着相似性。


另外我补充一句:他为什么穿这件来?他平时也是穿着端正的西装来上课,因为今天要受奖,他认为应该穿更正式的衣服来。不管在中国是不是有这样的习惯,他是坚持在日本的和西方的仪式性中找着本我。


我们再回到《建筑的日本性》,他认为外界认识日本都是因为他开放的时候,把中国的、中心国家的文化内涵,包括各种层面的,甚至是农作物等等,都引到日本之后,日本自己内部去消化,沉淀。
他对日本性的诠释是消化过程这个消化过程是日本性的,于是他写了这本书。这本书里面他说了方方面面的,从中国、从其他的西方通过大航海带到日本等等,都是对日本是有影响的。所以他想要表达的日本性,是中间的这一段抗争的时候,是以批判的性质来写日本性的。


因为这本书翻译非常难的,矶崎新先生的书是非常少被翻译的,英译的《建筑的日本性》外国人看的日本性,他们非常喜欢东方【Japanese】这样的单词。但矶崎新先生说,我造这个单词并不是希望是从“褒义”层面来理解它的,我认为我希望是批判层面来理解他的,目前的英译版本的,他是不满的。


于是现在在做中国的日本性,光明城在翻译,同时我们也一直在沟通,老先生和我们也在和译者之间有直接的沟通,他想要明确说不要从英文翻译过来,因为英文翻译的译者是非常多的,但是日译过来很少。他坚持一定要日译。


那么问题是日本语言本身就是很暧昧的,去阅读中间的过程,你可以“褒义”也可以“批判”。先生对日本的译者,包括我会校译。在此过程中间有强烈的要求,这是一个批判性的书。


最后回答江老师问题,我的长相、我的五官、我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跟现在对比还是有一定的相似性的,我人变了,我的思想也是在随着面貌的变化而变化的,很多层面我是在沉淀。


但是中间不变的是:我不希望被枯萎,我希望任何时候我都是具备力量的。任何时候我不希望自己是一株枯萎的植物,或者一个被已经频临枯萎的人,这是永远不变的,哪怕中间各个时期有的时候可以说我是前卫,可以说我是反叛,但是最终他只是在不同时间的一个呈现,结论是任何时代我都不想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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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 | 小兽现场拍摄

图文整理 | 小兽编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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